高傲与疯癫是1766年后解释卢梭精神问题的途径,尽管缺乏证据,同情他的人却无法反驳。法国舆论中的卢梭印象就此分裂,在嘲讽的意义上,他是受诅咒的恶棍,仇视善行,舍弃友谊,终为社会抛弃,罪有应得。即使出于同情,他也只是让人怜悯的疯子。法国革命时代,与卢梭年龄相仿的哲学家多已离世,他们的日记、书信、回忆录陆续出版,此时的人有更多的参考材料,仍不能客观看待他的精神问题。1796年1—2月,沃尔内(Volney)在法兰西学院发表演说:“卢梭的高傲导致了疯癫,没有一本书像《忏悔录》的开篇,以寥寥数语表述那么多傲慢,他的去世是因敏感过度,以至于精神失常,他曾对自然发表长篇大论,却未从自然里获取智慧。”[138]朗贝尔(Saint-Lambert)觉得卢梭的性格有缺陷,高傲嫉妒,忘恩负义,“朋友们原谅他,是因为以之为疯子”[139]。
英国的卢梭形象也有1766年前后两阶段。第一阶段英国人说他是雄辩家,虽质疑他的观点,却认同他的才华,并同情他为权力迫害的境遇,因为在不自由的地方,与权力对抗的人更有可能是正义与美德的同路人。第二阶段的卢梭形象起因于文人争论,他的一切暴露于公共舆论,极端的爱恨、说不清的病痛、与众不同的言行,英国人觉得他的性格有缺陷,批判随之严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