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一压,腾起了满屋子的尘土。
岁姑赶紧上来:“太后娘娘当心,待奴婢给您扫扫灰再坐罢。”
一边说着,一边扬起手来将屋子里的灰尘挥开去,又慌忙要去打水来洒洒地。这屋子关了太久,又闷又脏,怎住的下人?
便连岁姑都觉得难耐,更何况太后娘娘。
高氏却是一摆手:“罢了罢了,从前什么样的屋子没住过?过几日只怕比从前还不如。”
一提到从前,高氏长长的叹了口气。她的眼眸微微眯起,看向阳光里上下漂浮的尘埃。只觉得自己的人生仿佛也如同这尘埃一般,起起伏伏,不得安定。本以为把持住赵予,收紧玉玺,便能一手遮天,任凭她一人所为,哪晓得,这垂帘听政的日子还没过上几日,便如梦似幻般破碎。
不过,经此一遭,高氏也打心底里明白自己并非治世之才,从前看着先帝批折子,指点江山,似乎容易得很,一到自己手里,没几日的功夫,整个大周竟叫她管得一团乱……
高氏闭上了眼,光将她的眼皮烫得一片血红,竟莫名得叫她想起瑶溪连绵成片的桃花。那样绚烂,那样美丽的桃花,自打她十六年前离开瑶溪后,便再没见过了。
她讨厌瑶溪的一切,却曾连夜连夜的想念瑶溪的桃花,她觉得那桃花像她,开得尽兴、开得灿烂便好,顾不得花败之后留下些什么。
想得最要紧的时候,她甚至唤来了制衣局的女官,不顾女官劝说这桃花只开花不结果,寓意不好,仍旧命女官将这瑶溪桃花缝绣在了衣袖裙摆处,穿在身上,也算是个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