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谁也不知道祖盛和九红总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叨叨咕咕的干什么,只有胆大的母亲扒着门缝偷偷地听了几次,回屋告诉班主说他们好像是在说戏呢。“说戏?能吗?他俩在一块说戏?别逗了,是是,是说戏,可不知道说的是什么戏。”乌夫人一听不高兴了,说:“你这老家伙咋也这么不着调了呢?”陈琏琨说:“不是我不着调,这压根就不挨边的事呀。”乌夫人说:“不信你听听去。”父亲于是也好奇地偷着扒门缝去听。还别说,一会儿一个兄嫂,一会儿一个官人的,这是哪出哇?再细听,也品不出来,这辈子看的戏也不少啦,以前怎么也没听过这出戏呢?但忽然间他从心里觉得幸福,他仿佛从这条狭窄的门缝里看见一道曙光,这道曙光绽放出陈家班的未来和希望。他拉着夫人的手轻手轻脚地回到屋里。还别说,这两个小冤家还真琢磨戏呢,可他们琢磨的到底是哪出呢?
连续几个夜晚,小两口屋里灯光明亮,他们幸福地勾勒着戏里每个人物的服饰,头饰,盔甲,兵器。戏是新的,一切都应该是新的。红绿相间如诗如梦,曲线幽幽意韵深沉。细想想,自己也是唱了半辈子戏的人了,可还从未想到能唱一出自己创造出来的戏,实在是件令人欣喜、叫人激动的事情。望着丈夫精心的设计,勾画,九红是那样幸福和自豪,直到此时她还在琢磨着,这是那个当初拍着巴掌的青年吗?人可真怪,二十多年光景真能判若两人。看着妻子投来迷离的目光,祖盛想放下手中的笔,九红突然对他说:“不许胡闹,快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