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离这儿很远,他们只好乘坐马车了,尤其是在冬天。他们在路边的一家客栈里,定了一辆轿式马车,它还是从很久以前有驿车的年代保留下来的车辆。轮辐很粗,轮辋很重,车架子又弯又大,缰绳、弹簧也都特别粗大,车子的辕杆就像古代的攻城槌。赶车的是一个六十岁左右的年高德劭的“赶车郎”,由于年轻的时候过多地遭受了风吹雨打,再加上老是喝烈性酒,所以长期以来遭受着风湿病的折磨。自从不再用他专门赶车以来,已经有整整二十五年了,他老是无所事事地站在客栈门口,仿佛在等待昔日的光景重新返回似的。过去,他在卡斯特桥市的“王徽旅店”当了多年的车夫,由于左腿外边老是被豪华马车的车辕所擦破,所以那块地方留下了永不磨灭的伤痕。
在这辆笨重的、嘎吱直叫的马车里,新郎新娘以及克里克夫妇等一行四人坐了下来,坐在那个老朽的马车夫的后面。克莱尔本来很希望他那两个哥哥至少能来一个,做他的伴郎,他在家信里也曾微微做过暗示,但是,他们都没回信,自然是不肯来了。他们本来就不赞成这门亲事,那么就别指望他们帮忙了。也许他们不来反而更好些。他们并不是善于处世的年轻人,且不说他们对待这门婚事存有偏见,就是叫他们和奶牛场的工人平等相处、称兄道弟,对他们那种酸不溜丢、自诩高雅的人来说也一定觉得很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