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这就是巨大的国民公会;它好比是人类在四面黑暗的袭击下所维护的营地;它好比是被包围的思想大军在黑夜里发出的火光;它好比是深渊峭壁上一座巨大的精神营地。历史上没有任何东西能与它相比,它既是议会又是群氓,既是正式选举会议又是十字街头,既是权威机关又是平民大众,既是法庭又是被告。
国民公会始终随风而倒,但这风出自人民之四,它是神的气息。
八十年后的今天,每当国民公会出现在人们脑海中时,无论是历史学家还是哲学家,都会停下来沉思。这些巨大的影子所到之处不可能不引起人们的注意。
二 幕后的马拉
正如他对西蒙娜·埃弗拉尔所说,在孔雀街会谈的第二天,马拉就来到了国民公会。
国民公会里有一位马拉派侯爵,路易·德·蒙托,他后来赠送国民公会一座顶上有马拉胸像的十进制座钟。
马拉进来时,夏博刚刚走近蒙托,说道:
“前贵族……”
蒙托抬起眼睛:
“为什么叫我前贵族?”
“因为你就是前贵族。”
“我?”
“你不是侯爵吗?”
“从来不是。”
“呵?”
“我父亲当兵,我祖父是织布工人。”
“你胡说些什么呀,蒙托?”
“我不姓蒙托。”
“那你姓什么?”
“我姓马里邦。”
“其实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夏博说,接着又从牙缝中漏出一句话,“谁都抢着说自己不是候爵。”